白星

*ooc，私设很多

*哨向，先do后爱

*185x28虎

五条悟没有想到，自那天去完医疗班过后，和虎杖见一面竟变得如此困难。

在东京市区发现反叛军不是小事，更何况人没抓到，事情的严重程度更上一层。虎杖回归了原本的小队，作为东京数一数二的菁英小队，理所当然被推上被压榨的第一线，上层的指令一道道下来，每天总有太多事情要做，不论是否有意，他和五条悟见面的时间都大幅减少。

当然精神疏导还是要做的，只是虎杖实在太忙，原本两天一次的疏导变成四天一次，又变成一周一次。

频率减少了，每次的工作量便要增加，五条悟直觉这对虎杖不是什么好事，并且他还挂念着之前没得到解答的问题——悠仁的精神域到底状况如何？但樱发青年的表现滴水不漏，看不出丝毫端倪，如同他之前所想，就算他问了，也总是被三言两语打发掉。

握有解答的除了虎杖还有一人。他去医疗班找平常给他和虎杖做检查的医生，软硬兼施，甚至拿出五条家大少爷的身份施压，然而一脸淡漠的医生油盐不进，任凭他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答案。

“作为悠仁的临时搭档，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他的精神域状况？”五条悟对自己必须在搭档前加上临时两个字感到愤怒，但这是他目前唯一和悠仁的联系。

“首先，虎杖少佐作为你的临时搭档这件事是一个任务，这个任务的负责人是他，不是你，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。”

“其次，作为一名少佐军衔的特级向导，他的精神域信息属于机密，除了高层，只有他的绑定哨兵有权知道。”

两段话充斥着许多让五条悟不爽的元素，但他无法反驳。在回到东京前，他觉得和悠仁之间一切如命运般顺利，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了，却感受到重重阻碍。

童话般的舞台剧落幕，现在开始才是现实。

五条悟面色凝重，就在医生以为他要开始大吵大闹时，少年开口了，语气比想像中要冷静许多。
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换一个问题，替我精神疏导，会影响到悠仁执行其他任务吗？”

医生沉默片刻，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否可以回答，最后道：“他自己心里有数，你还真当他是一个柔弱的向导？”

虽然不是正面回应，但也算是侧面说明了虎杖暂时没什么大问题。五条悟松了一口气。

医生对这个不速之客只觉得烦，“比起这个，你就这么闲？你的精神域都好得差不多了，上面没派任务给你？”

意思是有任务就快滚。

然而五条悟是真的闲，向来喜欢压榨人的上层这次一反常态，让他在精神域好全之前什么都不用做，专心养伤就行。他不知道那些烂橘子又打着什么算盘，但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工作狂，姑且当作是难得的假期了。

听到他的回答，对面的男人一愣，思考片刻后眼底闪过了然，似乎猜到了上面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出了这样的指令。

五条悟看出来了，“你知道什么？”

男人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你可以理解为，他们不想再出什么岔子，希望你尽快痊愈，安心休养吧，对你来说不是坏事。”

至少对身体上和对五条家不是坏事，其他的他就不保证了。男人在心里补充。

钉崎野蔷薇看着桌上一沓沓资料，觉得额头上有青筋在冒。

“所以他们让我们从这堆新兵简历中挑出一个小队协助任务？我是什么幼儿园园长吗！为什么不直接派人下来？”

伏黑惠拿起手边一份简历翻阅，心态比他暴躁的队友平静许多，“前阵子涩谷消耗太多人手，现在还有很多哨兵在休养，从新兵里挑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“别生气啦钉崎，现在的孩子们都很优秀。”虎杖在涩谷接触了不少新兵，对他们印象不错。

其中最优秀的那个，更是和他关系匪浅。想起几日未见的白发少年，虎杖的手微微一顿。

他承认他和五条悟减少见面的原因有部分是他真的很忙，但其中也有他刻意闪躲的缘故，甚至向高层提议让五条悟在家休养，也是为了避免出任务的话又出现什么意外，无法解除他们之间的联系。上面许多人害怕他和五条悟亲近，他的建议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便被采纳了。

五条悟没有向他告白，但十几岁的少年就算嘴上不说，眼睛也根本藏不住情绪。虎杖知道装傻不是永远的办法，既然他没打算回应，那就干脆拉开距离。

“说起来，这届最优秀的不就是五条悟那个小队？虎杖，五条悟的恢复状况如何？”钉崎问。

虎杖有些迟疑，但还是说了真话，“恢复得很好，估计再做一两次精神疏导就会痊愈了。”

为了尽快和五条悟解除关系，虎杖加强了每次精神疏导的力度，虽然他自己的精神域多少受了点影响，但效果是肉眼可见的，加上黑暗哨兵本身卓越的自我修复能力，伤势的恢复速度飞快。

“既然如此，直接选他们不就好了？省得还要浪费时间挑挑拣拣。”

“我没意见。”伏黑说，于是两人看向虎杖。

考量到战力，这个选择没什么问题，这个任务开始时，若五条悟的精神域已经痊愈，将会是一大助力。但从其他面向考虑，这个选项在一开始就被虎杖打了叉。

他无法对两个好友说出“因为悟暗恋我所以我不想和他有太多接触”这类的话，要是这样说了先不论公私不分的问题，他肯定自己的好友们会拿这件事取笑他好一阵子。

虎杖有点头疼，他从来都不擅长说谎，只好随便扯了个借口，“再考虑看看吧，你们知道，高层对我和悟的关系比较敏感。”

“又不是让你们单独合作，说是支援，大多时间还是两支小队分开行动，而且到时候他精神域都好全了，那群老头不至于这都要管吧？”

钉崎说的有理有据，虎杖感觉头更疼了，他犹豫着是否干脆答应下来算了。如同钉崎刚才所说，这不是他和悟的双人任务，两支小队分头行动，只要他想，依然可以减少和悟的互动。

就在虎杖几乎要说服自己时，伏黑突然开口：“这件事也不急，再考虑几天也可以。”

说完，不等两人回应，黑发青年自然地转移了话题，“上次出了意外，今晚要一起吃顿饭吗？”

“真意外，你居然会主动说要一起吃饭。”钉崎挑眉。

“刚好有空而已。”

“今晚我可以，不过要选的话我想吃火锅，这几天冷死了！”

“那不然来我家吧！”虎杖说，“我昨天刚做了一些鸡肉丸子。”

虎杖的手艺堪称一绝，两人闻言这件事立刻拍板定案。

面对困难重重的初恋，五条悟思来想去，决定既然心理上的距离没办法立刻拉近，那便先从物理距离下手。

言下之意，他要搬家。

五条家在东京自然不只一处房产，他选了距离虎杖家最近的一处公寓，让人简单收拾过后就住了进去。

他知道虎杖很忙，原本的计画是在下一次精神疏导时告诉对方这个消息，然而计画赶不上变化，在他搬进新家的第三天，他在虎杖的公寓楼下巧遇了正要回家的樱发青年。

天地可鉴，他真的不是什么跟踪狂或偷窥狂，只不过他的新家确实离这里很近，这附近的超市又只有一间，他在前往超市的路途中经过此处也是情有可原。

虎杖看见他，明显也是一愣，算起来，他们已经有五日未见。
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“你今晚没有任务吗？”

两人同时开口，又同时沉默，在虎杖开口之前，五条悟抢先一步说道，“我换了个住处，就在附近……如果你今晚没事的话，要不要一起吃晚饭？”

虎杖看着眼前的少年，轻轻一笑，“抱歉，悟，我今晚还有事，下次吧。”

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敷衍，但五条悟不愿意这样放弃，“我今晚有空，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——”

虎杖打断他，“这件事和悟没有关系。”

五条悟沉默了，虎杖在心里叹气，面对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少年，也许他该更温和一点，但恐怕只有他知道，对五条悟，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。

在事情失控以前，他只能快刀斩乱麻。

就在他想着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时，他听见了少年再次开口。

“……那要怎样才能有关系？”

虎杖没听懂，“什么？”

“我是说，要怎么样，悠仁的事才能和我有关？”

那双蓝色的眼睛，认真又执着地看着眼前的人。面对这样的眼神，虎杖一时间像被刺伤，心无法克制，疼痛又悲伤地跳动起来。

他正要开口，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。

“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
五条悟和虎杖转过头，不远处是提着大包小包火锅食材的伏黑和钉崎。

伏黑看了看好友不甚自在的脸色，又看了眼对自己隐隐散发着敌意的白发少年，没有多问，只是道：“外面太冷，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。”

钉崎和伏黑的出现，让虎杖今晚有事的借口不攻自破，五条悟最终加入了这个火锅之夜。

虎杖在厨房准备汤底和食材，另外三人负责布置餐桌，几人之间没有交流，整个屋子器物碰撞的轻微声响，气氛一时有些诡异。

餐具和不需处理的食材都已摆放好，伏黑朝厨房的方向问，“虎杖，电磁炉在哪？”

“电视旁边的抽屉！”

伏黑走去客厅找，翻了几个抽屉都没看到，于是又问了一次，虎杖边擦拭手上的水珠边走出厨房，眉头微微蹙起，“我记得是在这里呀……”

他正冥思苦想，一旁的白发少年突然走到另一侧的柜子旁将柜门打开，手一伸，黑色的电磁炉出现在几人面前。

五条悟轻描淡写解释，“上次收拾的时候我记得是放到这里了。”

上次，指的是之前一次虎杖让五条悟来他的公寓做精神疏导，结束时外面下了大雨，来接人的伊地知路上刚好出了点事，虎杖便留五条悟一起吃了火锅。

这些话没有解释的必要，虎杖笑了笑，若无其事道，“是我记错了，悟，谢谢你。”

器具跟食材都准备好了，几人也差不多饿了，便坐在餐桌前开始了晚饭。大人们挑了啤酒，虎杖不顾五条悟的反对给他拿了罐果汁，之前在涩谷他早已摸透少年的饮食习惯，深知对方一点酒精都碰不得。

在餐桌上开启话题还是容易一些的，从最近新开的餐厅到上层的八卦，火锅滚烫，气氛也终于暖和起来。虎杖一开始还担心五条悟会针对钉崎和伏黑说些什么，但出乎他意料之外，虽然少年看上去对两人带有隐隐的敌意，但好歹还算冷静。

对于三个人之间无形的默契，五条悟心里当然酸得要命，但他清楚如果在此时引发争吵只会让悠仁困扰，而且太幼稚了，他才不会做出这种事！

一切本该这样和平结束，谁也没想到争端会突如其然爆发在最后一颗鸡肉丸子上。

“喂，小子，筷子拿开。”钉崎语气冰冷。

“不要，是我先夹的。”五条悟咬牙。

“你六眼出问题了吧？精神域坏了就好好休息，明明是我先夹的！”

“是喝醉了头晕眼花吗？话说回来明明吃了不少，不怕胖？”

身材问题是女性的大忌，眼看钉崎要发火，虎杖连忙开口，“悟，把那颗丸子给钉崎。”

五条悟瞬间转过头，难以置信地看向虎杖。委屈的小泡泡在心里冒，之前在涩谷时悠仁还会给他夹菜，现在连一颗丸子都不愿意给他了。

虎杖无奈，一边动筷子一边补完下半句话，“我这颗给你。”

看着滚到自己碗里的丸子，五条悟心甘情愿地松开了筷子。看，虽然悠仁最近变得冷漠了一些，他对他还是温柔的。

火锅结束时已经很晚，虎杖拿起手机和钥匙对一旁喝果汁的五条悟开口：“悟，很晚了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他没有留对自己怀有爱慕的少年在自家过夜的打算。

五条悟隐隐的期盼被戳破，却也不是很失落，至少悠仁愿意送他回去，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完全的失败。

虎杖的住处离五条悟的新家本就不远，一条路来不及沉默多久就已经到了。五条悟盘算着该以什么作为下一次约悠仁出来见面的借口，还没想出一个好理由，虎杖却先一步开口。

“悟，你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跟我的事有关，我现在回答你。”

五条悟一愣，他下意识抿直了嘴，手也悄悄紧握成拳，紧张地等待着这个答案。

悠仁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，是代表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？

他不知道，但，不论悠仁的答案是什么，不论再怎么困难，只要能让他走到悠仁身边，他什么都愿意去做。

在少年翻涌的期盼中，他心爱的人说道。

“是我说的不够清楚。”

在五条悟的印象里，虎杖一向是温柔的，他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，也从不严厉地指责他。因此当这个对他温柔、他爱慕着的青年在寒风中陡然说出残忍话语，便显得格外的冷。

“这件事和悟没关系，意思是，我不希望悟和我的事有关。”

虎杖回到家时，伏黑和钉崎已经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大半，两人动作俐落，神态清醒，一点也没有刚才喝了半醉的样子。虎杖向两人打了招呼，上前帮忙将桌上剩余的碗盘拿去厨房，在水槽试了一下水温开始洗碗。

钉崎拿着抹布擦拭桌子，道：“还以为你要更久才回来，那小子看上去挺黏人的。”

虎杖动作一顿，过了半晌回答：“我和悟不是那样的关系，我只是送他回去而已。”

“但他喜欢你吧。”伏黑收拾着地上的啤酒罐接话。

虎杖苦笑，“那么明显吗？”

想到刚才的情景，钉崎愤愤道：“你没看到他看我和伏黑的眼神？真该找一天把这不尊重前辈的混蛋揍一顿！”

少年的情绪是直白的。虎杖叹了口气，“我替悟向你们道歉，他没有恶意的。”

伏黑神情淡淡，钉崎冷哼一声，虽然不满，但作为前辈，他们也没有小气到非得教训失礼的后辈不可，更何况他们的重点本就不是五条悟。

“虎杖，对五条悟，你是怎么想的？”伏黑问。

虎杖的回答没有一丝波澜，“他比我小了十岁，我能怎么想？”

“至少他成年了。”钉崎嘲笑，对于虎杖的说词她一点也不买帐，他们认识太久，虎杖瞒得过五条悟，却骗不了她和伏黑。

他们看得分明，这不是少年的一厢情愿，虎杖明显是动了心。

温水流过沾有泡沫的手指，把一切柔软幻梦都带走，虎杖沉默片刻，摇了摇头，“我没有和悟谈恋爱的想法。”

“悟还太年轻，十几岁的人本来就容易对年长者心动，但这不过是一时兴起，过一阵子他就会放弃了。”

伏黑看着好友，“如果他没放弃呢？”

“那我也不可能和他交往。”

虎杖的声音很坚定，他并没有告诉朋友们关于自己和五条家的约定，但即使没有那个约定，他也会拒绝将五条悟牵扯进他的世界。

“你们知道我现在的状况，如果真的是为了悟好，就不该将他卷进来。”

钉崎简直要被气乐了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她的语气变得急迫，“你为什么不试一试，他是黑暗哨兵，又是六眼，也许、也许——”

“不是他，钉崎。”虎杖打断她。

虎杖转身看向自己的友人，他严肃又认真地开口：“那个人选无论如何都不能是悟。”

“他的未来该充满光明，而不是因为我的自私和我绑在一起，经历他本不应该经历的阻碍与危险。”

伏黑和钉崎沉默不语，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压在他们心上，他们太了解虎杖，这个看上去脾气好，实际上比谁都要固执的青年一旦下定决心，即使前方艰难险阻，他也会坚定不移走下去。

但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？十年前他们无法阻止自己的好友，难道十年后他们还是只能看着他走向死亡吗？

固执的人，不是只有虎杖。

对话僵持住，两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，最后是伏黑先转移了话题。

“你今天犹豫要不要选五条悟他们小队就是因为这个？”

虎杖有点尴尬，“……是，我想既然要拒绝他，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。”

钉崎故作苦恼，“嘿，让我想想之前是谁说不要把私人感情牵扯进公事？”

“别取笑我了，钉崎。”虎杖投降，“不过有一件事我没说谎，这届新兵确实不少优秀的孩子。”

“说来听听？”

气氛从凝重转为轻松，仿佛几分钟前的僵持不复存在一般。三人刻意避开了关于五条悟的话题，直到剩下的啤酒也喝完了，钉崎与伏黑才和虎杖道了别。

离开时，黑发青年站在门口欲言又止，虎杖疑惑地问，“伏黑，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虎杖，如果……”如果没有那些糟糕透顶的事，你会答应五条悟吗？

“什么？”

“……没事，你休息吧，再见。”

问这种问题，除了徒增悲伤，又有什么意义？

这世上没有如果。

送走友人，不久前还热闹着的屋子一瞬间变得冷清，只剩食物残余的气味证实今晚发生的一切，客厅的落地窗开着，冰凉的风将窗帘吹成裙摆，没有灯的阳台处，樱发青年正靠着栏杆眺望暗下来的整个城市。

他的手里捏着一根没点燃的烟，虎杖其实不常抽烟，他不喜欢烟味，但就跟酒一样，人到了一定的年纪，便总会有突然想抽烟或喝酒的时候。因为天太黑，想看火星亮起，因为苦涩难忍，想借酒浇愁。

虎杖将手伸进裤袋想取出打火机，却摸到了一个被塑料包裹着的小小球形物体。

他将小圆球取出来，那是他今天路过便利商店时鬼使神差买下来的，和五条悟在涩谷送给他的同一款糖果。

他对五条悟是怎么想的？

五条悟对他而言，大概就像这颗糖果，有点幼稚，却又很甜。

他知道，他对五条悟，比任何人想像中的都要喜欢得多。但，在寸草不生的沙漠里，要去想一颗糖果，那是异想天开，是白日做梦。

他是他梦里最美好的那一块，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才敢拿出来想一想。

Tbc.

他逃，他追，他们都插翅难飞(？？

这章起码写了五个版本，沙漠有雨一定是我在五悠最多废稿的一篇……